老阿妈做的腌白菜
昌都市洛隆县政府办驻硕督镇达翁村工作队
孙李鹏
记得那是2012年11月的一个深夜,因为刚刚下过一场大雪,天气格外的冷,自己已然睡下,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只听到永青很着急的在文书德青桑姆门前说着什么,永青是村里的特困户,与母亲贡永玛一起带着三个孩子,大儿子在县中学读书,二女儿在村小上学,小女儿在家,一想到这些,又是深夜,自己立刻起床出门,看到永青正流着眼泪跟文书说着什么……,德青告诉我说她们家二女儿邓增旺姆病的很重,让我们去看看,我连忙拿了听诊器和体温计跟着永青来到她们家,一进门,就看到老阿妈贡永玛含着泪抱着满脸通红、喘着粗气的小姑娘邓增旺姆,一测体温,天啊,41.5度,自己手里还没有退烧药品,怎么办?于是我决定先回村委会拿来酒精教会文书酒精擦浴,物理降温,自己骑摩托车去9公里外的硕督镇买药,刚到村委会就碰到了闻讯赶来的副村长邓增洛松,简单说了几句后,副村长告诉我说:“你骑车技术不好,又下了雪,还是我去买药,你在这里看着小旺姆,你留下照顾好些”,听到这句话,自己的心微微一颠,我还来不及说声谢谢,这位三十多岁的副村长已经拿起摩托车钥匙,夺门而出……,自己也来不及多想,拿起药箱就直奔永青家中,一边让德青拿了半袋抗病毒颗粒、一袋儿童装阿莫西林用开水冲了准备给小旺姆喝,一边拿出酒精和纱布,解开小旺姆的衣服,准备给小姑娘酒精擦浴,物理降温,此时,回想起副村长刚刚的话,想着他那焦急的眼神,关切的话语,匆忙而果断的行动,我的心忍不住百感交集、五味杂陈,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干部对群众的关爱、对我这个刚刚驻村还不到三个月、甚至连一句藏语都听不懂的外来者的那份信任与关心,让我深深地感动,此情,不亚于战场上的同袍之情,不亚于手足之情,把危险留给自己,将安逸留给了兄弟……,想到这里,我不由的担心起了他,这个三十多岁,上过高中,在群众中威望甚高的同龄人,这样的深夜、这样的寒冬、又刚刚下过一场大雪、寒风呼啸……,“叔叔”,小旺姆那一声亲切而微弱的声音,将我拉回到了现实当中,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看着小旺姆的脸色已经好多,体温也有所下降,我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刚刚帮助老阿妈给小旺姆喂了药,就看到了气喘吁吁、闯进门来的副村长,他焦急而结巴的说:“药买回来了”,我连忙从他那冻的如冰块般的手中接过了药和注射器,给小旺姆打了针,所有人这才放下了悬着半天的心,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1点多了,再看看村长那冻的紫红的脸颊,微微颤抖的双手,这个同龄人蹲在火炉旁呆呆的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看到松了一口气的我,笑呵呵的说到:“不早了,要不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看着?”我愣了一下,连忙结巴的说到:“这样吧,让德青先回去休息,过一个小时,我给小旺姆测个体温,没事了我再回去”,就这样,我和村长坐着,喝着老阿妈为我们打的酥油茶,不知不觉就到了两点半,给已经睡熟的小旺姆测了体温,36.8度,正常了,大家才拖着疲惫的身体笑着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我和德青正准备去永青家看看小旺姆,却在村委会门口碰到了来找我们的老阿玛和副村长邓增洛松,老阿妈用一个小盆装着自己家做的腌白菜,看到我们突然“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上,一边竖起大拇指,一边哭着说道:“突吉其(谢谢)、突吉其,扎西、次仁(长命百岁)……”,我连忙扶起老人,看着她那满是泪水的脸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副村长告诉我们说,小旺姆已经没事了,老阿妈说一定要来谢谢你们,她说的就是非常感谢,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就拿了一点自己家腌制的白菜,请你一定要收下,刚刚回过神来的自己扶着老阿妈来到房间,老人一直说着什么,我虽然听不懂,但是她那含着眼泪的眼神告诉我,那是发自肺腑的感激和感谢。自己只好收下了老阿妈做的腌白菜,并把我们买的猪肉和蔬菜给了老人一些,不曾想老人说什么也不肯要,最后,着急的自己让村长告诉老人说:“这不是给你的,是让你拿回去给旺姆吃的,小孩子病了,要补充营养”老人这才收下了,一边竖着大拇指说着感谢的话,一边流着泪离开了村委会……
我的小故事讲完了,但是老阿妈那含着泪水的眼神、那满满一盆的腌白菜、副村长邓增洛松那关爱的话语、那冰冷的双手、那憨厚的笑容,却让自己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是感动、是钦佩、……,我相信,各位驻村的兄弟姐妹都有过同样让人感动的经历,是因为群众那份期盼、那份信任、那份关心、那份纯朴……,我也更加坚信,这份发自内心深处的感动,这份来自雪域高原的深情厚谊,将成为我们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