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藏东北部,澜沧江上游长毛岭河流域,有一片群山围绕、地势开阔、名叫那登通的草原。上世纪70年代,政府在这里建立了西藏第一处的马鹿自然驯化场地。几十年过去,这里已经变成了面积达6.4万公顷的类乌齐长毛岭马鹿自然保护区。在当前全国绝大部分地区野生马鹿已十分稀少、种源较缺的情况下,在长毛岭地区仍集中分布有1000余头野生马鹿。
藏马鹿,学名又叫“马鹿西藏亚种”,有人又叫它锡金红鹿,藏名译音“夏瓦”。它是马鹿家庭中非常特殊的一员,为西藏自治区的特有物种。它首次被科学家发现大约是在150多年前,在《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中,因其濒危性被排在了中国一级重点保护动物白唇鹿之前。它曾“被濒危”了半个世纪,被人们称作“神秘的生物”。
说到这里的马鹿,人们自然而然就会提起保护区里一位从16岁开始,至今已经养鹿45年的老阿妈——向秋拉姆,从冬到夏,她每年都在忙于巡视保护区,制止偷猎动物盗伐林木,为马鹿准备过冬的草料;从少女到老妪,她把全部青春与热情都献给了保护区的山山水水和每一只马鹿,谱写了人与动物、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动人篇章,诠释了社会文明和进步中的人性光辉。不得不说,如果没有向秋拉姆对马鹿的真诚呵护,今日的保护区也许就是另一番情形了。 三只小鹿开启不解的马鹿情缘 .
在上世纪70年代,家住类乌齐县长毛岭乡协塘村16岁的小姑娘向秋拉姆发现了3只离群的小马鹿,自此拉开了她和马鹿间的难解情缘。
向秋拉姆看着3只刚出生不久的小马鹿,走路还很吃力的样子,实在不忍心让它们独自在野外自生自灭,就将小马鹿抱回家喂养。开始小马鹿很怕人,向秋拉姆也没什么饲养经验,但是她抱定了一个念头:动物都是有灵性的,你对它好,它自然也会亲近你。于是向秋拉姆就和小马鹿吃住在了一起。白天,没有奶瓶,就用嘴喂牛奶;晚上,怕气温太低,就和小马鹿同睡一张床,盖一床被子。 几天下来,向秋拉姆越发喜欢上了这些可爱的马鹿,都把它们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她还给每只马鹿都起了名字,只要一喊,小马鹿不管在多远的地方玩耍,都会立刻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日复一日的悉心照料,小马鹿慢慢的长大了,外出的地点也越来越远了,向秋拉姆感到是时候让马鹿回到大自然,回到山林,回到属于它的地方去。
看到小马鹿们渐行渐远地进入山林里的身影,向秋拉姆又是欣慰又是惆怅,然而让向秋拉姆没想到的是,仅仅过了几天,放归的小马鹿因为舍不得离开她,不但回来了,还引来了十多只马鹿。又惊又喜之余,她立即忙活起了给它们过冬的饲草,还千方百计为受伤病困扰的马鹿进行医治。从此之后,向秋拉姆的家便成了“马鹿俱乐部”。
一般马鹿的寿命在16-18岁间,向秋拉姆养大的马鹿却活到了20岁,尽管如此,马鹿死去的那天,向秋拉姆还是像个孩子一样哭了很久,精心喂养20年的小马鹿,在她的心目中早已成为了家庭中的一员,就像自己的亲人一样。然而向秋拉姆对马鹿的爱并没有因为这只马鹿的离去而结束,她继续辛勤地为其他马鹿准备草料,让它们平安过好每一个寒冬,这一养就是45年。追求每一个生命被赋予的意义 如今,向秋拉姆已经60岁了,马鹿自然保护区的核心区域就是以她家的牧场为中心规划建立起来的,她也亲眼见证了保护区内马鹿数量从几百只壮大到千余只的“奇迹”,仅去年鹿群中就多了五六十只新生的小马鹿。“每一个生命都是值得被尊重的,每一个生命都有他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人如此,动物也不例外”采访中,向秋拉姆质朴的语言说出了她这段人鹿情缘的起由,若不是那只被捡回的小马鹿,向秋拉姆便不会和马鹿结缘;若不是因为向秋拉姆对生命的尊重,马鹿便不会再回来,更不会有今天的类乌齐县国家级马鹿自然保护区。
走进马鹿自然保护区,川西云杉林、大果圆柏林、白桦林、雪层杜鹃灌丛、窄叶鲜卑花灌丛、奇花柳灌丛、锦鸡儿灌丛、沙棘灌丛等枝繁叶茂,多种多样的植物林为马鹿、白唇鹿等多种珍稀物种繁衍生长提供了良好的坏境。保护区于1993年正式成立,2005年被定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区内以保护马鹿、白唇鹿等野生动物和青藏高原亚高山森林与高山草甸过渡区附近自然植被为主,属国家一二级重点保护的动物共有44种。 春夏秋三季,马鹿都生活在山林里,只有到了冬天草都干枯,马鹿才会回到自然保护区内,这时,向秋拉姆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它们过冬的饲草。除了准备饲草,向秋拉姆的日常工作还包括进行巡山,查看有没有受伤的马鹿需要帮助,有没有盗猎者潜入保护区等。向秋拉姆告诉记者这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盗猎者,保护马鹿、尊重马鹿、爱护马鹿,成了附近的牧民约定俗成的习俗和行为。
45年如一日和马鹿生活在一起,向秋拉姆已经离不开马鹿,马鹿也离不开向秋拉姆。当记者问向秋拉姆还要养多久马鹿时,她告诉记者,她会一直养下去,直到自己躺在床上不能动了。然后才会让儿子接自己的班,继续照看马鹿。现在,向秋拉姆和她的丈夫、儿子都是保护区的管理员,一家三口都住在保护区内,照看马鹿在他们一家人看来,是一种责任,一种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