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3-15 17:21 来源:今日西藏昌都 点击:0
白玉,藏语意思就是吉祥圣德的地方,它的另一种称谓是“通藏大道”,是连接甘孜州南北的走廊,同时也是格萨尔的文化走廊。白玉并不出产白玉,但它却像一颗闪闪发光的白玉镶嵌在川西,与西藏贡觉隔金沙江相望。上世纪50年代,这里就随着一位英国摄影师的照片声播海外。现在,白玉藏区仍保留着许多独特的风俗。 到白玉我坐的是班车。由于经商和在白玉工作的人不少,所以基本上座位都满了,而且很多人的大包小裹放在过道里,让人踩来踩去。我在藏区行走好几年,还真没坐过这样脏的车。不过,车脏点我还是可以忍受的,当时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注意“危险”上了。对于甘白路的劫车,坊间的传说神乎其神,甚至有点戏说的成分在里面。都传说哪日劫匪洗劫了车辆抢走了东西;还有某日土匪把拼命反抗的司机腿打折了。但我要来的时候问我在白玉的朋友是否有抢匪,他的回答很是干脆:“别听他们瞎说,没事。”后来一想在北京也时常看到抢劫的,应该这只是个别现象吧,哪里都不能避免。白玉是四川乃至整个藏区森林覆盖率最高的地区,所以一路都是青山秀水美不胜收。不过由于这里的土质松软,所以下雨引起的塌方随处可见,这就一次又一次地造成我神经紧张,怕车掉到悬崖下面去。一紧张,对劫匪的担心反而减弱了,当地人已经习惯了路况的不好,一点也没有紧张的感觉。只有我的脑子里面一直是转着危险两个字,不过在人家面前表现出来的还是大义凛然。 这一路风光不错,虽然刚近秋天,但很多树叶上面都是红的或者是黄的颜色。这条甘白公路先是沿着阿色曲后来又是沿着杂拉曲最后是顺着偶曲修建的,所以公路的一边是树林,另外一面就是奔涌的河水。这里的河水是碧绿的,透明得能看到河底的石头。由于没有污染,随便捧起一把水来就比我们城市的矿泉水好喝。中午是在昌台吃的午饭,昌台短短的一条街道上聚集了几百人。有的晒太阳,有的藏族男孩居然在街头打起了台球,看来,城市文化的渗透不仅是在汉族地区,就是在藏族地区也是与时俱进呢! 经过7个多小时的颠簸,我坐的班车终于驶进了白玉县城。我一个人背着包就奔了网上大家推荐的白玉宾馆。白玉宾馆是一副破败的景象,大堂昏暗,地毯特别脏。我决定放弃。后来就找到了刚开业的沙鲁里宾馆,这里果然是别有洞天。由于这里9月份刚刚开业,所以所有的设施都是十分干净和漂亮。第二天早晨一觉醒来就是7点,天居然还没有亮。我打开窗户,让窗外清新的空气透进来,尽情享受这天然氧吧的快乐。也难怪,我住的地方,10米以外就是碧绿的金沙江支流偶曲,50米开外就是郁郁葱葱的沙鲁里神山,真正是一个如诗如画的好地方。如果我住的是对面的房间,那早晨和晚上看见的都是金碧辉煌的白玉寺。那铜色山的金顶把它背后的一面山照得耀眼的金黄,分明山是一座寺,寺是一面山。过去在小说里面经常提到看得见风景的房间,只有在白玉我才找到了这样的房间。 从白玉县城的任何一个地方去白玉寺,都不用向导,因为县城的一面山就是金光闪闪的寺院。在白玉寺对面的山上正好可以把白玉县城尽收眼底,离这里最远的是白玉寺的僧舍,红地白墙的喇嘛住的房子和白玉寺金碧辉煌的经堂一起占了白玉的整个一面山。再往下就是政府和学校,学校的操场和教室比别的地方宽大许多,听说每次县里组织的文艺演出都是在学校的操场举行的。而拍摄白玉寺的日出和日落似乎也是成了摄影师们的一个任务一样,因为这里的光线太诡异了,明暗对比太强烈了。寺院顶上的金色与白色的僧舍相映成趣,美不胜收。早在1955年,一个英国摄影师就把照片传播到了世界,所以白玉寺得到了国内外很多摄影师的钟爱。 寺院里面正在大兴土木,有4个经堂都在兴建,看的出这个寺院的活佛们还是很能化缘的。现在藏区佛殿的建筑也是与时俱进的。过去是木制的柱子,现在也换上了钢筋水泥,佛殿的顶棚居然是彩涂板的,和我们大城市的建筑材料没有什么不同。旁边的脚手架上一个小伙子正在给顶棚进行彩绘。小伙子告诉我他来自德格,叫翁底。在藏区特别是康巴藏区现在已经形成了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一般佛殿的建筑木工是来自本地,彩绘艺人则来自德格;而那精美绝伦的佛像则是昌都翁达岗艺人的手艺。 白玉寺是宁玛派的大寺,供奉的也是释迦牟尼。由根绒协绕大师在公元1675年创建,已历经12代活佛。藏传佛教宁玛派中有三大传承体系,这座寺院就是独立一个门派的传承体系,称为白玉派。寺院里面僧人据说有上千人,当然供养人也不少。这些供养人不但包括当地的藏族人,也有很多内地以及其他国家、地区的人。后来打听到寺院里的三个活佛目前都不在寺院,有的在上海,有的在北京,估计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化缘。听说施工的大经堂得到了国内外很多信徒的捐赠,其中也包括著名的电影演员成龙。听说他捐赠了20万元,他的代表还参加了寺院的开工仪式。 我看了下面的经堂,发现有几个经堂没有开门。我问寺院门口的喇嘛这里是什么,喇嘛回答是印经院。在藏区旅行的时间越长,对藏族的历史和文化越感兴趣。印经院也是藏族寺院文化的图书馆,喇嘛见我背着照相机似乎有点像记者的样子,破例帮我叫了楼上寺院的管家:甲玛经书院的白玛桑珠。我顺着楼梯走进桑珠的家,只见虽然不大的屋子居然是窗明几净。在藏族地区旅行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一般的藏族家庭绝对没有喇嘛的僧舍干净。桑珠想给我倒酥油茶,我怕他麻烦便婉言谢绝了,谁知他竟然从里屋给我拿了一听红牛饮料。藏族人就是这样,虽然在县城在寺院,还是保留着牧区人好客的传统,不管原来是否认识,只要来了就是朋友,就能受到最好的接待。管家的妈妈让我跟她一起吃午饭,午饭就是炉子旁边的几个烤包子。我在甘南的拉不楞吃过藏包子,很难适应这包子的膻味,所以就没有吃。后来朋友拉姆告诉我没吃绝对是一个遗憾,因为这种烤过的包子不仅没有膻味,而且肉的鲜味都散发出来了,所以比一般的包子好吃得多。 桑珠带我去看寺院经书存放的地方,据说白玉寺珍藏着的经书是镇寺之宝。架子上的经书一部部码在那里,有的上面挂着哈达,有的挂的居然是一束花。藏族真是一个浪漫的民族,就连宗教都可以跟美丽的鲜花联系起来,不能不让人佩服。架子下面摆着一些经书,都是准备装到佛像肚子里面的,据桑珠讲这些经书都来自德格印经院,看来在藏区德格印经院的统治地位还是毋庸置疑的。白玉寺也有印经院,只不过比德格印经院小的多,只有三个人在那里印经,印版多是经书,也很少有佛像的印版在里面。即使是经书的印版,刻制的质量跟德格印经院的相比,精美程度也差很多,佛像的印版不仅凤毛麟角而且也没有德格的漂亮。这里的印版小的10元,大的50元,价格确实比德格印经院的便宜,不过质量也不能跟德格的同日而语。 桑珠一直把我送到了白玉寺最高的铜色山。铜色山共有三层,是白玉寺最高的殿。从铜色山下来顺着小路走就是佛学院,佛学院里面是一片书声朗朗。我进到院子里,发现这里简直就是一片红色的海洋。大殿里面两个师傅带着徒弟在念经,师傅一边念,徒弟一面翻着手中的经书。大殿外面却是不同的世界,因为院子里面盛开着灿烂的野花,所以喇嘛的红色僧袍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明艳。一个师傅坐在卡垫上读经,他的身后竟然是一丛美丽的格桑花。我支好三角架给他们照相,那些小喇嘛开始给我挤眉弄眼摆姿势。这些喇嘛本来就是一些十几岁的小孩,虽然进了寺院,但依旧童心未泯。他们看着我的照相机做鬼脸,而且还不时地让我看看他们的经书。老师一看课简直没法上也没有生气,叫了声下课大家就散了。我抱歉地跟师傅笑笑,师傅也没有不快,而是回报我一个甜甜的微笑。寺院里面还是很讲尊师的,师傅喊下课,几个小喇嘛有的给师傅拿经书,有的拿卡垫,师傅上课用的东西一下子就给收拾整齐抬回了师傅的僧舍。 这个佛学院据说有200多人,我见到了其中的100多人。他们一般是一个师傅带四十几个孩子,有时分散授课,也有时候集中上大课。他们不仅学习佛教典籍,而且还要学习藏文和汉语,所以佛学院的牌子上写的就是藏汉佛学院。 知道藏族的主要丧葬方法有火葬、水葬、天葬和土藏等几种,到白玉之前才知道这里竟然还有树葬。盖玉是白玉比较偏僻的乡,盖玉有一种区别于其他地区的丧葬习俗就是树葬,这个方法在其他藏族地区都没有,也算是独特的一个创举。每当有13岁以下的孩子夭折以后,父母就用木箱子把孩子装起来,装的时候还要把尸体放成出生前的姿势,也就是寄希望下面的孩子不会遭此厄运,而夭折的孩子也会在天堂里面过上好日子。 一般树葬的地方也是很有讲究的,首先是两河交汇的地方,还有就是要向阳。树葬集中在两处:一处是快到盖玉乡时的白塔下面,另外一个就是小学校后面的山坡上。我们在白塔下面看的时候发现有一个尼龙袋子绑上的箱子还很新,似乎是刚挂上不久的样子。还有一些箱子似乎挂上的时间很长,因为绳子已经断了,箱子落在了地上。不过不知道是由于家里人绑的结实还是后来又经过处理,虽然箱子掉下来了但还没有小孩的尸体从外面能看见的。顺着小路走到箱子的旁边发现虽然附近都是夭折的尸体,但却没有一点腐臭的味道,估计是由于通风条件不错,所以尸体腐臭的味道能够很快地散发出去。 中午是在盖玉乡前面的一个饭馆吃的饭。这里只有一种饭就是面条,让我们几个大跌眼镜。我们看到地下有一棵圆白菜,就想让四川的老板给我们炒了吃。谁知老板说我根本不会炒菜,只会煮面,还真的让我吃了一惊。四川人在我的心目中没有不会炒菜的,随便开个餐馆炒个七荤八素都是小菜一碟,居然有四川人说不会炒菜。不过仔细想想也就释然了,这里不产青菜,再说藏族人本身就没有吃青菜的习惯,即使他会炒也没有人来吃呀! 知道我要去看树葬,一位年轻的女老师主动给我当起了向导。由于从学校绕过去走路太远,我们就从小学校的墙头上翻了过去。这里的树葬比白塔边的少,但都挂在树的向阳面,大大小小的木箱子挂在参天的大树上,估计夭折的孩子享受着高原的阳光一定也会十分高兴,这样他们就不会再冷。等来世再托生的时候一定会托生在一个好人家,不仅衣食无忧,而且绝对不会过早地离开人世。 |